不法分子跑到老挝开赌场,对前来赌博的国内赌客提供接送、食宿、签单等“一条龙”服务。然而,看似周到服务的背后,却是非法拘禁、殴打摧残、强索赎金等暴行天天上演——
赌客的天堂?在这里体味“生不如死”
2005年至2010年,在老挝一个叫磨丁的地方,一家叫皇京景伦的大酒店[10.98 3.39%]被租下开成了一个个赌场。“辉煌”时,酒店内设了10余个赌厅,每个赌厅看场子的达数百人,每天的赌客上百人,赌资数千万,这就是外界所说的磨丁黄金城赌场。黄金城赌场对我国公民实施了引诱出境、骗赌放贷、非法拘禁、殴打摧残、强索赎金等一系列有组织的恶性犯罪。
12月26日,云南省景洪市法院开庭审理黄金城赌场系列案件中的汪昌明等74人开设赌场案。通过对涉案的100余位中国籍犯罪嫌疑人陆续提起公诉,办案机关全面揭开了赌场诸多秘密。
“朋友拉我到国外赌博”
2010年8月,在昆明经商的广东人张洪(化名)接到朋友电话,说他在老挝磨丁的一家赌场里赌钱,由于赌场里能签单赌博,管吃管住,赢了很多钱。朋友的话激起了张洪的兴趣,他表示也想去玩玩。“我给你订机票,去机场接你。”张洪当时就想,一向抠门的朋友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大方,肯定是在赌场里赢了大钱,这更加坚定了他要赌博的决心。第二天,他带了两万元乘机到达西双版纳,朋友接上他一起从勐腊县磨憨口岸偷渡到磨丁。事后才知道,朋友其实是赌场的经纪人。
张洪回忆,赌厅里人很多,烟雾缭绕。在朋友的帮助下,他用一万元换了一堆筹码,但很快就输了。后来,他又签单换了3万元的筹码,但不到两个小时全输光了。这时,他想找朋友借点钱,但朋友已经不知所踪,电话也打不通。
接着,张洪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带进一个房间后,让他给家里打电话寄钱偿还赌资,这些人还威胁不还钱就剁手。张洪被吓得差点晕了过去,在被关了一夜后只好给家里打电话。“还完钱后,我谎称回家处理点事再来扳本,这才得以脱身。”
“这些赌厅的操作模式几乎都是一样的。”景洪市检察院一位检察官介绍,每个赌厅都有专门的经纪人和外联人员,负责为赌客订机票、开车接送、安排食宿等。对没有赌资的赌客,赌厅还专门为其推出了一项业务———“签单”,即赌客不需要用现金,只需签单即可兑换筹码赌博。
据了解,很多赌客都是在经纪人的游说下,认为不仅可以出国免费旅游一次,如果运气好的话,还能在赌场上赢一把,纷纷前往这个离我国边境只有几公里的老挝边陲小城———磨丁。一些赌客输钱后,为了捞回本,也转行成为一些赌厅的经纪人,邀约相识的赌客来赌博,赌客的阵容于是就像传销一样越来越大。就这样,赌客们纷纷被骗到磨丁。
提供赌博“一条龙”服务
在赌场“精心服务”下,很多赌客在赌场经纪人的唆使下,一步一步走向罪恶的深渊。那么,赌场到底是如何吸引赌客的?
在该系列案第一次庭审中,公诉人提供的证据材料清晰地描绘出了赌场吸引赌客的脉络。
2010年8月,来自重庆的汪昌明、汪昌兵等人认为开设赌场很赚钱,多次商量策划在老挝磨丁开设赌场。汪昌明等人先后投资860万元,以每月3000元至5000元的“优厚待遇”在社会上招聘了一些无业人员,在黄金城赌场里开设了一个赌博厅,取名为“恒大厅”,到2010年12月,该赌厅盈利1400多万元。
与其他赌厅一样,恒大厅设置了外联部、内勤部、现场管理部、内保部、财务部等部门。外联部专门负责接送赌客,并与经纪人联系组织赌客前往赌博,经纪人还可帮赌客洗码提取洗码费;内勤部负责赌客的吃、住;现场管理部负责赌桌洗码、牌手洗牌、看管赌台筹码等;内保部除了负责现场秩序外,还负责“跟单”和“逼单”。
办案人员介绍,这些部门分工明确后,很多经纪人为了取得一定的提成,在国内联络各地的赌客。当所联络的赌客表示想去看一看时,经纪人就会与赌厅联系组织赌客来赌博,由赌厅负责提供订购机票、接送、安排食宿等“一条龙”服务。
正是在这种操作模式下,很多赌客来到了老挝。面对蜂拥而至的赌客,赌场为了谋取更大利益,设置了一个个陷阱,对签单输钱而又无法偿还赌债的赌客,采取暴力手段逼迫偿还赌资。如果一定期限内不能偿还,就会被限制人身自由乃至惨遭毒打。
被逼还钱,“生不如死”
“在赌场里输钱后,如果没有钱还,那可惨了。”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赌客杨先生就差点丢了性命。
2009年6月,他来到了黄金城赌场,在赌场签单换了10万元的筹码,两天就输光了。由于没有钱还,他被关了起来。最开始不给吃喝、不准睡觉,后来就罚站罚跪,有时一天要被罚20多个小时。他对那段经历不愿意多谈,“真的很丢人,你看我手指上的伤疤,就知道有多惨。”他扬了扬双手,手上有多处伤痕,是被打火机烧的。“如果没有警方的解救,恐怕要死在那里。”
2010年9月15日,在黄金城赌场恒大厅签单赌博的一名姓吴的赌客,因为无法还清赌债,被逼无奈之下从宾馆三楼跳楼自杀。
对于输钱后无法偿还的赌客,赌厅安排内保人员对他们采取跟单、看单、催单、逼单四个措施。跟单和看单主要是为防止赌客签单输钱后逃跑所采取的,残忍的则数后两者。催单是把赌客关在一个房间里,每天给一顿简单的饭菜,但费用要计到赌资里。跟单、看单、催单三个步骤进行完后,赌客还没有还钱,就进入最为残忍的逼单程序。
“只要在逼单房里呆过的人,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伤残。”一位被解救出来的浙江老板说,由于在逼单房里长期被罚站和坐钉子,现在走路都是跛的。“那场景,只有影视剧里才能看到。”
一位办案人员介绍,赌客进入逼单房后,内保人员会24小时对其进行各种折磨,罚站、下跪、不让睡觉、用水泼等方式还是轻微的,更多的时候是逼着赌客喝辣椒水、用筷子夹手指、打骂侮辱等,惨不忍睹。
一位当过内保的嫌疑人说,采取残忍措施,直到赌客承受不了,让家里汇钱过来为止。